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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谈汉代苏州木雕的装饰手法

2022-07-16 17:04:27

就汉代木雕而言,装饰是在雕塑形体的基础上进行加工美化,旨在追求视觉上的美观悦目。装饰满足了时人在审美上的需要,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时人的审美意趣。汉代人物木雕的装饰手法大致可以分为着衣与彩绘两种。在头部的刻画上,着衣俑与彩绘俑并无二致,通常都是用墨染出头发,眉眼用墨笔勾绘出,朱染双唇,鼻子则是雕刻出隆起的体积。而在服饰方面,两者则表现出迥异的效果。在众多区域的汉墓中,仅马王堆汉墓出土有着衣木俑,其余的绝大部分汉墓所发掘出土的木俑身上所着服饰则为彩绘。


两汉时期的朝廷上下,从帝王到百官,都很热衷于厚葬。统治阶级的身体力行以至于上行下效,贵戚豪家也争相厚葬。随着土地兼并的势头愈演愈烈,各地豪强地主纷纷大兴墓室、祠堂,各类的随葬器物也是琳琅满目,应有尽有,几乎囊括了时人在衣、食、住、行等方面所需的各式器物。西汉桓宽所撰的《盐铁论》中写道:



“古者明器有形无实,示民不用也。及其后,则有醞醢之藏,桐马偶人弥祭,其物不备。今厚资多藏,器用如生人。郡国繇吏,素桑樣偶车橹轮,匹夫无貌领,桐人衣纨绨。”随着厚葬之风愈演愈烈,丧仪越来越隆重,随葬的器物也越来越精美。“桐人衣纨绨”,即随葬的木俑不仅雕刻精细,还给它们穿上用真实的织物裁制的华美衣裙。


给墓俑装饰以真实织物做成的衣物的手法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存在,在新疆哈密焉不拉克村墓中就曾出土过下半身裹有毛织衣裙的木俑。此时的木俑造型仅具人形,雕刻手法十分粗陋,反映出俑的早期形态。及至战国时期,楚墓出土的墓俑中,装饰以真实织物的手法已经较为常见。荆州马山楚墓出土的纨衣木俑,该木俑披着单衣,既无领,也无袖,下衣裹襟掩入左侧,外襟折向身后,系于背后腰间皮带上,下摆呈喇叭状,所着衣裳为红棕绢,绣凤鸟花卉纹。马王堆汉墓中发掘出土的着衣俑装饰极为华丽精美,这也再一次反映出汉代的文化艺术中“楚风”的巨大影响力。


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戴冠着衣男俑,因鞋底上刻有“冠人”二字,因此也被称作“冠人俑”。人物的头部刻画十分深入,表面肌理也打磨得很精细。在俑的头顶上都有一个向后倾斜的长冠,头发、眉毛、眼晴以及脸的两侧的冠的系带,都是用墨来描绘的,上下唇以朱色来勾绘。



“冠人俑”的身上衣服已经残破不堪,然而透过这些衣服残片,依然不难识别出其穿着的服饰为深蓝色的菱纹罗绮广袖长袍,在领口、袖口和衣襟等处都包饰锦缘。两袖交叠,置于腹前。木俑的冠、履、衣袖等多处均有竹钉,起到固定作用。


“冠人”为众奴婢之长,在西汉时期也称为“监奴”。在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臣之家,有的“监奴”往往深得主人的宠幸。“冠人”俑的面部神情肃穆,显现出踌躇满志的气度,其身高比彩绘立俑高出一倍,是墓中诸俑中形体最为高大者。在穿戴方面,“冠人”俑也比墓中其他诸俑档次更高、更华丽。所有这些都体现出其在墓中的重要性,反映出其身为众奴婢之长的地位非同寻常。在中国早期的造型艺术中,经常可以看到这种通过视觉的形式来传达等级秩序的现象,尺寸的大小和装饰的华丽程度往往是判断人物重要性的依据。一般而言,身体地位较高者往往被安排在显眼的核心位置,人物的体形要比其他人显得更加高大,装饰也更为华丽、细致。


女歌俑同样也出土自马王堆汉墓,同样也装饰有织物做成的衣物。女歌俑跪坐在地,身着黄绢交领右衽广袖衣,双袖交叉于膝前,袖口略显紧窄。其头型饱满,发式为盘髻,面部丰润,下巴稍尖。眉毛和眼睛均较为细长,眼睛近似丹凤眼,两者皆是用墨笔绘出。小嘴微张,双唇涂朱。木俑整体上刻画十分精美细致,人物面目清秀,形象俊美。



然而,制作者对于着衣女歌俑身体各个部位的雕刻精细程度并非一视同仁,而是有重点地区别对待。木俑暴露在外的头部和颈部雕刻得异常精细,尤其是脸部细节,精心细加雕琢,力求使其逼真神肖。相比之下,对于被服饰所遮蔽的身体部位,则通常只是简略地雕出大形,雕刻得极为粗糙。如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女歌俑,俑身原穿着有丝质的衣裳,图中是去除身上衣物后所呈现出来的裸露身体。不难看出,女歌俑的头部雕刻得极为精细,眉眼口鼻等五官刻画得很清晰。头发墨染,脸部和颈部都以白色为底,朱绘双唇,眉目用墨笔描画,刻画得极为生动传神。然而,女歌俑颈部以下的身体部分仅是略加砍削,木雕表面的刀痕依然清晰可见,与头颈部位的精细刻画形成鲜明的反差。


汉阳陵发掘时,发现有大量全身裸露的陶俑。这些陶俑的表现手法极为写实,人物体形修长匀称,比例协调,身上的骨骼和肌肉的结构都塑造得很准确,人物的神态各异。这些裸体俑的出现并非是由于制作者对于表现人体产生浓厚兴趣,从考古发掘中发现的织物残片推测,在陶俑的表面原先还着有真实织物做成的衣物,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这些衣物遭受腐蚀而逐渐消失。


同样是着有真实织物做成的衣服,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舞蹈俑并没有对人体作细致的表现,而是概括出人体在着衣之后的体积形态,在这基础上在套上真实织物做成的服饰。其原因很可能是出于效率方面的考虑,木雕则只能单个独立完成,不似陶俑可以通过模制的方式进行批量生产。雕刻人体木雕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,而刻画人物的着衣状态则简易许多。因此,汉代的着衣木雕对人体的形体结构几乎均不作具体表现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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